月下悲鸣

傍晚时分坐在窗前安静地读一本书。天色还未完全沉下来，那弯明月却已划破渐渐消散的晚霞，揭开了朦胧的云雾面纱，辉映着一点零星的月光。
　　钟摆悠然起舞，时间在其间穿梭流逝，像光，像影子，转瞬即逝，无声无息。
　　最后一抹霞光终于黯淡下来了，似乎不曾燃烧过。月光这才显得耀眼些，虽没有太阳一般灿烂，却多了一丝温柔；虽不像太阳那般热情，却多了一份典雅；虽不比太阳那般光明，却添了几分朦胧意境。
　　在流连忘返于这番景色之时，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似有似无。我定下神来仔细听——果真是只猫。它的叫声缓慢而悠长，悲伤而渺远，“喵——喵——”。
　　我一时兴起，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学着它轻唤了几声。它像是听懂了我的语言，先是顿了顿，之后的叫声越发凄厉痛苦。我不解，却分明感受到猫的叫声里含满了辛酸，泪水以及……绝望。如水的月光从天幕上倾泻下来，洗净人间的世俗与尘埃。猫的叫声，星星的悲歌，氤氲了夜晚的寂静孤独。夜，愈来愈凄凉……
　　它到底在呼唤何物？是在寻找它的孩子吗？亦或是在倾诉生活的艰难无望？我不得而知。
　　记忆划过指尖。回想起幼时和伙伴一起埋葬的那只小猫。它是一只野猫，死于非命。它像睡去一样安然地躺在地面上，毛发凌乱，身子早已冰冰冷。血淌在地上，流成一条小河，渗入泥土里。我和伙伴将它埋在大地之中，采几枝素净的白色小花放在墓前。那里便是它的归宿，它最后的港湾。
　　野猫生前依存于大地，死后自然应与泥土融为一体。但它曾经是否仰望过夜空，是否于皓月之下孤寂地叫唤着，将自己如雪的心情与凄清的夜空融为一体？我想，猫属于大地，同时也是夜和月的宠儿。
　　窗外野猫的叫声把我从遥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中。它孤身在月夜下的悲鸣显得孤独无助，宛若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在心口，扎得我生疼。我似乎看见了，闪烁的瞳仁，悲凉的目光，孤寂的影子；我似乎听见了，幽怨的悲鸣在风中传得很远很远。我终于受不了这野猫的叫声，受不了这伤感的气氛，下决心不再理会它。可它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仍旧徘徊着，呼唤着……
　　夜，深了。半梦半醒之中，我恍惚间看见一只黑猫，在月夜下悲鸣……

作者：凉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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