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

王怡然
　　公交车还是汽车？
　　是快速游遍著名景点还是选择观赏沿途风景？
　　我偏向于公交车，相信也有许多人同我一样。
　　大大的落地窗下，车流涌动，公交车一班班开出，各式汽车也都在马不停蹄地驶向目的地。我想起了那次青海之旅，想说的不是粼粼的青海湖，不是万般纯净的茶卡盐湖，不是壮美的大漠风光，而是坐在大巴上一个侧目，透过窗隙见到的一幕。
　　路势不平，颠簸着。已经在大巴上坐了六个小时，仍未到达景点，车内已鼾声四起，外面除了山还是山，除了黄土仍是黄土。沿途风景一点也不美丽。眼前陡然出现一排明艳的色彩，旗帜在飘动，传来一派热闹与嘈杂之声。“朋友们，要上厕所的可以去上个厕所。”
　　我下了车，满腔明朗。
　　那一整排是一个个小摊位：卖吃的、卖纪念品的，随处可见。将近吃饭时间了，羊肉串、泡虾前围满了人群。我踱到远处一家摊前，铁锅缝隙处飘着袅袅炊烟，散发出软糯清甜的香味。主人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面容黝黑而粗糙，眼中是无奈与焦急。低哑的声音：“玉米，玉米！好吃的玉米！”背很躬，无人看见。一根素色头巾将她的脸包住，包住了深深的皱纹。在这黄土高原上更显孤独。
　　旁边另有一个卖玉米的商家，生意不错，摊主是个中年妇女，丝巾鲜明，面容和蔼，晕着高原红，吆喝声温润清亮。一夹，一敞，一递，动作麻利迅速。老奶奶呆呆望着她。
　　“阿婆，赚钱不容易。”妇女清闲下来，抹抹手，走到老奶奶面前，皱着眉。“是啊。”“玉米还有不？”“有的是。”“来两根，还是你家的好吃。”老奶奶笑起来，嘴唇干裂了，但眼中溢出了善意与动容。“十元，你少给点吧。”“好。”一张紫色一张蓝色的钞票，皱皱的，轻轻放在摊位上。老奶奶拿夹子的手颤抖了，递出的塑料袋里，有三根玉米：两根大的，一根小的，色泽饱满。
　　“阿婆，你弄个扫码支付吧，现在年轻人不带现金啦！”“好，好！”奶奶无声地笑着，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吧。
　　我也去买了一根玉米，确实香甜，奶奶也很友善。原来，沿途的风景真的很美丽。
　　大漠风光明艳，人间图景温情。
　　公交车还是汽车？我会选择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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