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戒尺的蜕变

一把戒尺的蜕变 曾诗晴
一缕阳光，透过红木书柜的镂空花纹，撒在那把戒尺上。它被一条已经变得暗红甚至发毛的红绳绑着，挂在柜上。与红绳截然不同的，是那把戒尺。戒尺上虽有斑斑红锈，但仍未失去金属光泽，尺身上的刻字也还清晰可见，让靠近的人都感受到它的威严。

在最初时，父亲用这把戒尺来教育犯错的我们。那时的戒尺纹理清晰，尚未有锈痕，外部喷漆均匀且被打磨得光滑到无一扎手之处。边缘处锋利，再加上父亲手法又快又狠，虽不至于打得皮开肉绽，但手掌心上的青一块紫一块是无法避免的。

父亲性格急躁，只要犯错了就都免不得戒尺的教育，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愿再被打手心的我便与弟弟商量着将父亲的戒尺扔到河里去。父亲在失去戒尺的时间中，不停地外出找戒尺，总是为那把已被我扔掉的戒尺而叹息。

直到一天下午，我又看到那把戒尺被挂在书柜上，它与之前一样但又不一样。它一样散发着让人能感受到表示它威严的气息，但不一样的是，尺身上多了斑斑红锈，这锈痕又使它变得比以往更加亲切。一整个下午，我都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忧心忡忡，害怕父亲的严厉，担心戒尺的惩罚。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来找我。

往里推门，只发现是父亲在抚摸着那把戒尺，阳光透过窗子撒入书房，显着父亲的银发格外扎眼，眼中是我很久未见的温柔。自那时起，父亲再也没有用那把戒尺来打手心，更多是用来传授做人的道理。看着戒尺从我们眼前飞舞、在我们头上划过，我竟不感到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亲切与和蔼。也是从那时起，我便没有再惹父亲生大气了。

戒尺虽不常用，但仍然很新，上面的锈痕是父亲蜕变的证明。父亲的蜕变虽不如蝴蝶破茧般让人惊艳，但它足以让我改变，足以让父亲改变，足以让家风改变。以前的戒尺新而锋利但总让人为之恐惧，现在的戒尺虽旧且钝但其中的温情是不可忽视的。这皆是戒尺的蜕变。

父亲的严厉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丝温情；我们的淘气也仍然存在，但总多了分规矩。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那一次戒尺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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