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不走的岁月记忆

王翎郦
江西水库修建，老宅古树面临危机，有人主张发起迁徙之旅。但可曾设想，几百年的文化记忆、历史痕迹真的在这顷刻之间就得以转移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迁移的古树活了下来，它的根又何去何从；重建的古宅站住了脚，它的记忆又去了哪里，几世几代相传熟悉的面孔也将不再。
是的，迁移让古老屋舍得到保护，被赋予新的生命。但新生命终究是新生命，在抚州存在了数百年的古树与老宅，在上海这个新朋友眼中是崭新与陌生的。纵然它们的身躯上布满岁月的痕迹，纵然它们拼尽其力在新环境中生存下来，古树老宅相互照顾，焕发新生。但它们在这里依然格格不入。
在白日车水马龙、夜晚灯火阑珊的上海，老宅和古树是新朋友，从江西抚州来的新朋友。人们以新奇欣赏的眼光参观它们，对这上百年的文化痕迹发出声声赞叹“樟树王好啊，是神树，对着它们参拜会有好运气的！”“这抚州的古宅真特别，和上海的老房子比一比，还别有韵味哩。”人们的赞扬，或许让抚州的老乡，老宅与古树的亲人，都有一种他们过得不错的错觉。老宅与古树不会说话，但只有它们自己知道，知道自己的灵魂被落在了故乡。
抚州是山水宝地，江山代有人才出。新科状元的成就是古树的骄傲。为他们修建的府邸是抚州的骄傲。而所谓的“迁徙之旅”只得让抚州落得个“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的结果。

从沙漠中“救”出的植物，在水热充足的环境下，竟不再生长。在天空中的飞鸟，被关到温暖舒适的家中，竟忘记了如何飞翔。等到何时，人类会不再自作主张甚至为自己对这个世界作出的改变沾沾自喜。人们不会忘了吧，人也是自然界中的一员，当你尊重自然时，自然亦会尊重你。
抚州的人们应当感到惋惜，昔日辉煌不再。人们也该有所反思，在这个时代，飞速发展的科技，高举着巨大翻斗的机器，破坏了多少岁月的记忆。
时光的轨迹是每个时代的人们一针一线，密密麻麻织出来的，但用剪刀剪断一根线时便破镜难重圆了。当岁月记忆一点一点在人们脑海中消失之际，人们不会变成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吗？
【老姚评说】在所有的习作当中，本文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作者反其道而行之，对抚州人士的行为给予了坚决的否定，并且从理论与情感上对抚州的这种做法做了分析，令人耳目一新。为拓展自己的论证，作者另举了其他例子来支撑自己的观点，为时代变迁的无情而愤怒。也许，作者的感慨与论证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也不如抚州人士的做法那么可行，但这种情绪的宣泄还是让我们看到了痛心与反思，这是难得的自省。

姚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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