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斑鸠

崔天放
我家空调外机架子的缝隙里竟然出现一团“草”，它们呈深棕色，圆圆的像个小碗，难道是鸟巢？
我放学回家后连书包都没顾上放下，就静静地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盯着外面。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怎么还没动静？我揉揉眼，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扑棱扑棱的声音，连忙瞪大眼睛探头看，真的飞来两只鸟！
一只是灰蓝色的，一只是灰褐色的，它们都围着“花围脖儿”；一只比鸽子大些，另一只略小，咕咕咕地叫着，拖着尾音儿；一只雄赳赳气昂昂，另一只小心翼翼，脖子总向前一伸一伸的；它们都叼着小树枝，左瞅瞅，右瞅瞅，像在寻找合适的摆放位置……姥爷说，这是一对斑鸠夫妇。
一只斑鸠刚把嘴里的树枝放下，就消失在空中。再回来时，它嘴里叼的不再是树枝，而是小虫子了。另一只斑鸠则一副机警的样子，跳到空调外机箱上左顾右盼，还不时地飞到屋檐上巡视。我在窗内几次和它对视，它都爱答不理，大概有些怕我吧。我通知全家，以后再热也不许开空调（尽管我家住在顶楼），以免空调外机转动，打扰到斑鸠。
从此，我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隔着玻璃跟斑鸠夫妇挥手打招呼。放学进门，我直奔窗前。我们似乎一点点熟悉了，我试探着轻轻地敲敲窗户，它们冲我伸伸脖子。我连拍三下玻璃，做个鬼脸，它们抖抖翅膀，发出清脆的叫声。我悄悄推开窗户，撒一把玉米籽儿在窗台上，第二天便被它们消灭精光。
有段时间，总有一只斑鸠端坐在窝里一动不动，另一只来“换岗”时，它们四目相对，彼此间伸伸脖子点点头，很郑重的样子，难道那是它们的换岗仪式？十几天后，窝里传出更为尖细、娇嫩的叫声。我猜，它们有了雏儿！我好想看看新生的小家伙，但只踮起脚瞧瞧，绝不推开窗户惊动它们。
终于，我第一次看清了雏鸟的样子。瞧，多么像它们的父母：蓝嘴红脚，灰蓝色的毛，只是羽毛比较稀疏，隐约露着粉红色的皮肤，脖子上还没长出黑白相间的“花围脖儿”。
两只小家伙蹦来蹦去，窗台上、空调外机上、房顶上，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趁斑鸠夫妇不在家，我抓起一把磨碎的玉米籽儿，开窗伸开手掌。它们毫无警觉地跳到我手上，认真地啄着，吃得可香啦！
但这样和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天放学回来，斑鸠一家不见了！
清晨五六点钟，麻雀们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意乱。我不禁又想起我的小斑鸠，它们从不一大早乱叫，定是等我拉开窗帘，挥挥手后，才开始咕咕咕地唱歌。

返回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