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样的人

文/韩静英
你，一直在角落里……
桃花灼灼，杨柳依依，暖风习习，花香缕缕，天空湛蓝无际。院子里桃花红，杏花白，迎春花也像金子般黄灿灿的。笼罩了几个月的“疫霾”终于消散开来，空气如此纯净、清爽，我迈着轻盈的脚步去学校，春暖花开了！复课了！
走到小区门口时，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是在角落里，留着一如既往的平头，头发乌黑而笔直，戴着一只黑色口罩，白色的外套有些褪色发黄了，格子围裙平平展展地系在身上，驼着背望着来往的人们。旁边的脚踏小三轮车上的碗托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一张张笑脸，仿佛在向过路的人喊：“快来尝尝吧！柳林碗托，香得很呢！”
环顾四周，几家商店早已开门，街道上的人还很少，你那个唯一的摊位格外醒目，看着你佝偻的身影屹立在那个角落，你背后的故事又闯入了我的脑海……
几年前，小区门口紧挨公园的马路上，都被各种小商贩挤满，尤其黄昏时，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整条街就是一个灯火通明的闹市。
夏天的一个夜晚，我看到了以前未曾留意过的卖碗托的你，于是走过去边吃边聊。原来，你开始在老家，有一个同乡来这里卖碗托并不如意便打道回府了，你却说：“我去试一试吧！”于是你来了这里，一待就到现在。人们可能觉得你只是个摆摊的，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小富商。因为你除了每天在我们小区摆摊，还在搞批发，很多地方的碗托都是来自于你。
“开始做时心里也没底，就仔细研究配料，品尝同行的碗托，现在我做的碗托味道独特，所以很多人预定！”你自信满满地说。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你每天几点收工？”
“每晚十二点收摊回家！”
“那么晚还有人吃吗？”
“也有几个吃的，十二点还是今天嘛！”
你的话，如同一声声警钟，敲在了我的心里，那么有力地回荡着。是啊！十二点还是今天啊！今天我充分珍惜了吗？离理想更近一步了吗？
近几年，城市街道管制严格，小摊主们都撤离了。唯独你，时而在小区这家商店门口边上，时而又在那家边上，有时也会再去公园小路边上，有时到单元楼门边。在城管面前，在小区因为经常维修管道沟沟壑壑面前，你，还是风雨无阻，挪来让去，总是能找到一个角落，继续着，不曾放弃。
那天下班带孩子出去玩，我们径直走到你的摊前，称赞你是商贩里的“高三学子”，第一个复工。你却风轻云淡地说：“新冠肺炎来得猛啊，一年的辛苦钱都捐出去了。钱没了早点出来再挣，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哪里都平平安安！”
霎时，吃进去的碗托仿佛化作一股暖流在我的血液里波涛汹涌着，久久不息。落日的余晖轻轻地洒在你的身上，黝黑的满是皱纹的脸是那么蓬勃、饱满、透亮。
看着年老瘦弱的你，想想正值壮年的自己，牵着稚嫩茁壮的儿子，仿佛就是整个世界。
有一分热，就发一分光，一束束光汇聚起来，生活就有了温度、有了光亮。平凡孕育伟大，角落也能发光。不是吗？

返回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