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哨兵,
这是一个多么平凡而朴素的职称。
您日夜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把天下的一切摄入雪亮的眼睛。
盛夏,
您像一棵烈日下的白杨;
严冬,
您像一株风雪中的青松。
迅雷暴雨只等闲,
冰地雪天更从容。
您没有大庭广众之下的演讲,
也不曾在荧屏、报端出头露名。
只于默默无闻中尽职尽责,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不知疲倦,
不争虚荣。
您很少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也难得遇上一次提拔晋升。
甘愿做无名无利的本职工作,
把无限乐趣寄予辛苦之中。
请客宴宾,
想不到邀您入席;
后门送礼,
也不曾把您打听;
只有在夜间查岗的时刻,
才发现——
静静陪伴着您的`是——
铺满大地的冷霜,
寂寥高天的寒星。
啊!哨兵,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而神圣的职称。
这伟大——
体现于您人生的洁白,
肝胆的赤诚;
这神圣——
来自于您岗位的重要,
奉献的永恒。
我一直在节节败退
此刻,萧煞提一把无情剑
步步紧逼,没一秒钟的犹疑和停顿
一口气屠戮过来
山岗骨立,溪流形销
郊外,红蓼花失魂又失色
荻草和伍子胥都过不去昭关
一夜之间颞顶全白,遍野衰相
其实,城中的我
始终尽量忽略日子里的苍茫
不停地甄别出意味深长的部分
以示平庸无奇的况味
霜降的确是一道坎
难以言喻的颓势中,无论槐杨
还是榆柳,都不再荫庇我了
光阴掉进一口老井里
人间的落叶正一寸寸加深
我一直在节节败退
《紫薇花开》
紫薇开在八月
开在寒冷的另一侧
它内心的焚烧已经完成
它的花瓣折皱如纸
谁试图靠近
它就会抖动枝条
发出尖叫
一座地狱建造在它内部
它宣布:烈日是我的情人
它至死热爱着光
却屡屡在暗夜燃烧
是否经历过黑暗更渴望光明
美已被美摧毁
猛虎远走他乡
一场或红或白的雪
下在八月
一次盛大的祭奠啊
紫薇保持着坠落姿势
迟迟不肯落入泥土
我在梦中看到紫薇
看到它的艳唇与纸手臂
我伸出手去
摸到的全是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