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倘不深入民众的大层中，于他们的风俗习惯，加以研究，解剖，分别好坏，立存废的标准，而于存于废，都慎选施行的方法，则无论怎样的改革，都将为习惯的岩石所压碎，或者只在表面上浮游一些时。
2、世界因为生产过剩，所以闹经济恐慌。虽然同时有三千万以上的工人挨饿，但是粮食过剩仍旧是"客观现实"，否则美国不会赊借麦粉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丰收成灾"。
3、蝇子们，是最善于寻觅创伤的脚色，嗡嗡的叫，拼命的吸吮，一面又拉许多蝇粪在他的皮肤上，来证明他是怎样地一个不干净的东西。
4、所谓天才，只不过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工作上了。
5、老的让开道，催促着，奖励着，让他们走去。路上有深渊，便用那个死填平了，让他们走去。少的感谢他们填了深渊，给自己走去；老的也感谢他们从我填平的深渊上走去。——远了远了。
6、要估定人的伟大，则精神上的大和体格上的大，那法则完全相反。后者距离愈远即愈小，前者却见得愈大。
7、而辩护古人，也就是辩护自己。
8、真也无怪有些慈悲心肠人不愿意看野史，听故事；有些事情，真也不像人世，要令人毛骨悚然，心里受伤，永不全愈的。残酷的事实尽有，莫如不闻，这才可以保全性灵，也是"是以君子远庖厨也"的意思。
9、留情面是中国文人最大的毛病。他以为自己笔下留情，将来失败了，敌人也会留情面。殊不知那时他是决不留情面的。做几句不痛不痒的文章，还是不做好。
10、我的杂文，所写的常是一鼻、一嘴、一毛，但结合起来，已几乎是一形象的全体。
11、要估定人的伟大，则精神上的大和体格上的大，那法则完全相反。后者距离愈远即愈小，前者却见得愈大。
12、对敌人决不能讲宽容、仁恕和委曲求全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13、要治这麻木状态的国度，只有一法，就是"韧"，也就是"锲而不舍"。逐渐的做一点，总不肯休，不至于比"轻于一掷"无效的。
14、不要只用力于抹杀别个，便和自己一样的空无，而必须跨过那站着的前人，比前人更加高大。
15、我深恶先前的称小说为"闲书"，而且将"为艺术而艺术"，看作不过是"消闲"的新式的别号。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痛苦，引起疗救的注意。
16、倘只看书，便变成书厨，即使自己觉得有趣，而那趣味其实是已在逐渐硬化，逐渐死去了。
17、幻灭之来，多不在假中见真，而在真中见假。
18、创造新陆地的，不是那滚滚的波浪。
19、在我自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将各个分离，使大家的心无从相印。这就是我们古代的聪明人，即所谓圣贤，将人们分为十等，说是高下各不相同。其名目现在虽然不用了，但那鬼魂却依然存在，并且，变本加厉，连一个人的身体也有了等差，使手对于足也不免视为下等的异类。
20、和朋友谈心，不必留心，但和敌人对面，却必须刻刻防备。我们和朋友在一起，可以脱掉衣服，但上阵要穿甲。
21、一个人的生命是可宝贵的，但一代的真理更可宝贵，生命牺牲了而真理昭然于天下，这死是值得的。
22、青年又何能一概而论？有醒着的，有睡着的，有昏着的，有躺着的，有玩着的，此外还多。但是，自然也有要前进的。
23、时间，就像海棉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1、人而没有"坚信"，狐狐疑疑，也许并不是好事情，因为这也就是所谓"无特操"。但我以为信运命的中国人而又相信运命可以转移，却是值得乐观的。
2、没有；中破一切传统思想和手法的闯将，中国是不会有真的新文艺的。
3、现在的所谓教育，世界上无论那一国，其实都不过是制造许多适应环境的机器的方法罢了。要适如其分，发展各各的个性，这时候还未到来。
4、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见天色已是黄昏，和屋宇和街道都织在密雪的纯白而不定的罗网里。
5、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6、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7、"官修"而加以"钦定"的正史也一样，不但本纪咧，列传咧，要摆"史架子"；里面也不敢说什么。据说，字里行间是也含着什么褒贬的，但谁有这么多的心眼儿来猜闷壶卢。……野史和杂说自然也免不了有讹传，挟恩怨，但看往事却可以较分明，因为它究竟不像正史那样地装腔作势。
8、新诗先要有节调，押大致相近的韵，给大家容易记，又顺口，唱得出来。
9、智识的青年们意识到自己的前驱的使命，便首先发出战叫。这战叫和劳苦大众自己的反叛的叫声一样地使统治者恐怖，走狗的文人即群起进攻，或者制造谣言，或者亲作侦探，然而都是暗做，都是匿名，不过证明了他们自己是黑暗的动物。
10、节省时间，也就是使一个人的有限的使命更加有效，而也即等于延长了人的生命读书要眼到、口到、心到、手到、脑到。
11、事实是毫无情面的东西，它能将空言打得粉碎。
12、在生活的路上，将血一滴—滴地滴过去，以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活。
13、文言的保护者，现在也有打了大众语的旗子的了，他一方面，是立论极高，使大众语悬空，做不得；别一方面，借此攻击他当面之大敌——白话。这一点也须注意的。要不然，我们就会自己缴了自己的械。
14、蝇子们，是最善于寻觅创伤的脚色，嗡嗡的叫，拼命的吸吮，一面又拉许多蝇粪在他的皮肤上，来证明他是怎样地一个不干净的东西。
15、实地经验总比看，听，空想确凿。
16、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的话。
17、人固然应该生存，但为的是进化；也不妨受苦，但为的是解除将来的一切苦；更应该战斗，但为的是改革。
18、我有时决不想在言论界求得胜利，因为我的言论有时是枭鸣，报告着大不吉利事，我的言中，是大家会有不幸的。
19、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学习上的。
20、北人的优点是厚重，南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就有闲阶级而言，我以为大体是的确的。
21、时间，每天得到的都是二十四小时，可是一天的时间给勤勉的人带来智慧和力量，给懒散的人只留下一片悔恨。
22、只要是地位，尤其是利害—不相同，则两国之间不消说，就是同国的人们之间，也不容易互相了解的。
23、照我自己想，虽然不是恶人，自从踹了古家的簿子，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恶人。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1、一个人处在沉闷的时代，是容易喜欢看古书的，作为研究，看看也不要紧，不过深入之后，就容易受其浸润，和现代离开。
2、我是散文式的人，任何中国诗人的诗，都不喜欢。只是年轻时较爱读唐朝李贺的诗。他的诗晦涩难懂，正因为难懂，才钦佩的。
3、中国是隐士和官僚最接近的。
4、对于人生，既惮扰攘，又怕离去；懒于求生，又不乐生。
5、先驱者本是容易变成绊脚石的。
6、唾沫还是静静的咽下去好，免得后来自己舐回去。
7、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8、古人说，不读书便成愚人，那自然也不错的。然而世界却正由愚人造成，聪明人决不能支持世界。
9、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10、爱看书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分以外的书，即课外的书，不要只将课内的书抱住。
11、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12、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挤，总会有的。
13、革命青年的血，却浇灌了革命文学的萌芽。
14、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
15、"流言"本是畜类的武器，鬼域的手段，实在应该不信它。
16、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
17、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会被生活所累了。
18、文章应该怎么做，我说不出来，因为自己的作文，是由于多看和练习，此外并无心得或方法的。
19、我们中国的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也就是男人扮女人。
20、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很重很重的堕下去了。但心又不竟堕下去而至于断绝，他只是很重很重地堕着，堕着。
21、儿童与国家之关系，十余年后，皆为成人，—国盛衰，有系于此，则欲寻求方术，有所振策，是为研究。
22、时间，每天得到的都是小时，可是天的时间给勤勉的人带来智慧与力量，给懒散的人只能留下片悔恨。
23、后出者胜于前者，本是天下的平常事情。
1、凡作者，和读者因缘愈远的，那作品就于读者愈无害。古典的，反动的，观念形态已经很不相同的作品，大抵即不能打动新的青年的心（但自然也要有正确的指示），倒反可以从中学学描写的本领，作者的努力。
2、说到幸福，只得面向过去，或者面向除了坟墓以外没有任何希望的将来，每个战士都是如此，我们活在这样的地方，我们活在这样的时代。
3、只要一比较，许多事便明白；看书和画，亦复同然。
4、我看中国有许多智识分子，嘴里用各种学说和道理，来粉饰自己的行为，其实却只顾自己一个的便利和舒服，凡有被他遇见的，都用作生活的材料，一路吃过去，像白蚁一样，而遗留下来的，却只是一条排泄的粪。
5、口坚忍不拔，持久战斗敢想、敢说、敢做、敢斗争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
6、从来如此，便对吗？
7、诚然，"无毒不丈夫"，形诸笔墨，却还不过是小毒。的轻蔑是无言，而且连眼珠也不转过去。
8、"流言"本是畜类的武器，鬼域的手段，实在应该不信它。
9、有人中伤，本亦意中事，但近来作文，避忌已甚，有时如骨硬在喉，不得不吐，遂亦不免为人所憎。后当更加婉约其辞，惟文章势必至流于荏弱，而干犯豪贵，虑亦仍所不免。
10、大小无数的人肉的筵宴，即从有文明以来一直排到现在，人们就在这会场中吃人，被吃，以凶人的愚妄的欢呼，将悲惨的弱者的呼号遮掩，更不消说女人和小儿。
11、"世故"似乎也像"革命之不可不革，而亦不可太革"一样，不可不通，而亦不可太通的。
12、学风如何，我以为是和政治状态及社会情形相关的，……教育界的称为清高，本是粉饰之谈，其实和别的什么界都一样，……况且又有这样的环境，正如人身的血液一坏，体中的一部分决不能独保健康一样，教育界也不会在这样的民国里特别清高的。
13、我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凡事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
14、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的感觉。由这一极琐屑的经验，我想，假使是一个使用筋力的工人，在喉干欲裂的时候，那么，即使给他龙井芽茶，珠兰窨片，恐怕他喝起来也未必觉得和热水有什么大区别罢。所谓"秋思"，其实也是这样的，骚人墨客，会觉得什么"悲哉秋之为气也"，风雨阴晴，都给他一种刺戟，一方面也就是一种"清福"，但在老农，却只知道每年的此际，就要割稻而已。
15、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16、平生所作事，决不能如来世之意，但自问数十年来，于自己保存之外，也时时想到中国，想到将来，颇为大家出一点微力，却可以自白的。
17、我好像是只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牛奶。
18、胆子大和胡说乱骂，是相似而实非的。
19、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
20、我可是觉得在北京仿佛没有春和秋。老于北京的人说，地气北转了，这里在先是没有这么和暖。只是我总以为没有春和秋；冬末和夏初衔接起来，夏才去，冬又开始了。
21、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著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亡国一次添加几个殉难的忠臣，后来每不想光复旧物，而只去赞美那几个忠臣；遭劫一次即造成一群不辱的烈女，事过之后也每每不思惩凶自卫，却只顾歌咏那一群烈女。
22、那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工作上的。
23、文艺必须有批评；批评如果不对了，就得用批评来抗争，这才能够使文艺和批评一同前进，如果一律掩住嘴，算是文坛已经干净，那所得的结果倒是要相反的。
1、儿童的行为，出于天性，也因环境而改变，所以孔融会让梨。打起来的，是家庭的影响，便是成人，不也有争家私，夺遗产的吗？孩子学了样。
2、凡细小的事情，都可以不必介意。一旦身临其境，倒也没有什么，譬如在围城中，亦未必如在城外之人所推想者之可，怕也。
3、乾隆朝的纂修四库全书，是许多人颂为一代之盛业的，但他们却不但捣乱了古书的格式，还修改了古人的文章；不但藏之内廷，还颁之文风较盛之处，使天下士子阅读，永不会觉得我们中国的作者里面，也曾经有过很有些骨气的人。
4、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是务，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若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
5、世上固多爱国者，但也羼着些爱亡国者。爱国者虽偶然怀旧，却专重在现世以及将来。爱亡国者便只是悲叹那过去，而且称赞着所以亡的病根。
6、言之无文，行而不远。
7、他们忘却了纪念，纪念也忘却了他们。
8、我不过一个影，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
9、子女是即我非我的人，但既已分立，也便是人类中的人。因为即我，所以更应该尽教育的义务，交给他们自立的能力；因为非我，所以也应同时解放，全部为他们自己所有，成一个独立的人。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隋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10、保存旧文化，是要中国人永远做侍奉主子的材料，苦下去，苦下去。
11、青年思想简单，不知道环境之可怕，只要一时听得畅快，说得畅快，而实际上却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12、上人生的旅途吧。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前面才有路。
13、无论如何，我总觉得洋鬼子比中国人文明，货只管排，而那品性却很有可学的地方。这种敢于指摘自己国度的错误的，中国人就很少。
14、伟大的成绩和辛勤的劳动是成正比例的，有一分劳动就有一份收获，日积月累，从少到多，奇迹就可以创造出来。
15、先前，旧社会的腐败，我是觉到了的，我希望着新的社会的起来，但不知道这"新的"该是什么；而且也不知道"新的"起来以后，是否一定就好。待到十月革命后，我才知道这"新的"社会的创造者是无产阶级，……我确切的相信无阶级社会一定要出现，不但完全扫除了怀疑，而且增加许多勇气了。
16、革命成功以后，闲空了一点：有人恭维革命，有人颂扬革命，这已不是革命文学。他们恭维革命颂扬革命，就是颂扬有权力者，和革命有什么关系？
17、创作翻译和批判，我没有研究过等次，但我都给以相当的尊重。对于常被奚落的翻译和介绍，也不轻视，反以为力量是非同小可的。
18、没有思索和悲哀，就不会有文学。
19、从圣贤一直敬到骗子屠夫，从美人香草一直爱到麻疯病菌的文人，在这世界上是找不到的，遇见所是和所爱的，他就拥抱，遇见所非和所憎的，他就反拨。
20、个人的生命是可宝贵的，但一代的'真理更可宝贵，生命牺牲了而真理昭然于天下，这死是值得的。
21、一个人的言行，总有二部分愿意别人知道，或者不妨给别人知道，但有二部分却不然。然而一个人的脾气，又偏爱知道，别人不肯给人知道的一部分。
22、一定要有自信的勇气，才会有工作的勇气。
23、以为不抵抗将军下台，"不抵抗"就一定跟着下台了。这是不懂逻辑：将军是一个人，而不抵抗是一种主义，人可以下台，主义却可以仍旧留在台上的。
1、在要求天才的产生之前，应该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譬如想有乔木，想看好花，定要有好土；没有土，便没有花木了；所以土实在较花木还重要。
2、要上战场，莫如做军医；要革命，莫如走后方；要杀人，莫如做刽子手。既英雄，又稳当。
3、先前，旧社会的腐败，我是觉到了的，我希望着新的社会的起来，但不知道这"新的"该是什么；而且也不知道"新的"起来以后，是否一定就好。待到十月革命后，我才知道这"新的"社会的创造者是无产阶级，……我确切的相信无阶级社会一定要出现，不但完全扫除了怀疑，而且增加许多勇气了。
4、将革命使一般人理解为非常可怕的事，摆着一种极左倾的凶恶的面貌，好似革命一到，一切非革命者就都得死，令人对革命只抱着恐怖。其实革命是并非教人死而是教人活的。
5、人们因为社交的要求，聚在一处，又因为各有可厌的许多性质和难堪的缺陷，再使他们分离。他们最后所发见的距离，——使他们得以聚在—处的中庸的距离，就是"礼让"和‘上流的风习"。
6、古之秀才，自以为无所不晓，于是有"秀才不出门，而知天下事"这自负的漫天大谎。其实是"秀才虽出门，不知天下事"的。秀才只有秀才头脑和秀才眼睛，对于天下事，哪里看得分明，想得清楚。
7、我好像是一头牛，吃的是草，挤的是牛奶。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倘若看书，便成了书橱。
8、在我自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将各个分离，使大家的心无从相印。这就是我们古代的聪明人，即所谓圣贤，将人们分为十等，说是高下各不相同。其名目现在虽然不用了，但那鬼魂却依然存在，并且，变本加厉，连一个人的身体也有了等差，使手对于足也不免视为下等的异类。
9、以硬自居了，而实则其软如棉，正是新月社的一种特色。
10、温暾之谈，两可之论，也即所谓执中之说，公允之言，其实等于不写而已。
11、倘只看书，便变成书橱。
12、伟大的后果和辛勤劳动是成正比例的，有一分劳动就有一分收获，日积月累，从少到多，古迹就可以缔造出来。
13、这些（以前的）人身攻击的文字中，有卢冀野作，有郭沫若的化名之作，先生一定又大吃一惊了罢，但是，人们是往往这样的。
14、只要一比较，许多事便明白；看书和画，亦复同然。
15、至于人物，则一者因为基本练习不够（如素描及人体解剖之类），因此往往不像真或不生动，二者还是为了和他们的生活离开，不明底细。……要救这缺点，我看一是要练习素描，二是要随时观察一切。
16、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
17、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挤，总会有的。
18、文艺本应该并非只有少数的优秀者才能够鉴赏，……应该多有为大众设想的作家，竭力来作浅显易解的作品，使大家能懂，爱看，以挤掉一些陈腐的劳什子。
19、节省时间，也就是使一个人的有限的生命，更加有效，而也即等于延长了人的生命。
20、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的是无情地解剖我自己。
21、做人民大众的"牛"歌颂人民群众的创造力和革命精神万家墨面没蒿菜，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
22、无论是学文学的，学科学的，他应该先看一部关于历史的简明而可靠的书。
23、世上固多爱国者，但也羼着些爱亡国者。爱国者虽偶然怀旧，却专重在现世以及将来。爱亡国者便只是悲叹那过去，而且称赞着所以亡的病根。
1、天下本无所谓闲事，只因为没有这许多遍管的精神和力量，于是便只好抓—点来管。为什么独抓这一点呢？自然是最和自己相关的，大则因为同是人类，或是同类，同志；小则，因为是同学，亲戚，同乡，——至少，也大概叨光过什么，虽然自己的显在意识上并不了然，或者其实了然，而故意装痴作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