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鸟

宋泽辰
我的家乡有一种水鸟。

它们通体火红，但头部和鸟喙是白的，一眼望去，红白两色，泾渭分明。再看，一对黑眼珠机敏地转来转去，充满活力。

它们的叫声不是“啾啾”，而是“叽叽”的声音，和小鸡的声音很像，却没有小鸡的那份土气，多了一种独特的清越。

在小时候，我经常去村旁的河边玩。在河边，我最喜欢拿些小石子，捧些泥沙，把一方水圈起来，把屏障做“大坝”，把这一方水叫做“水库”。往往在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就会听到水鸟叫，由远及近，看着三五成群的水鸟轻盈地落下，没有一丝声音，火红的双翼强劲有力。它们站在水里，水刚没过脚爪。它们凝神盯着水面，时不时朝水面猛啄一下，再抬头时，嘴里多了一条小鱼。

时间久了，我胆子也变大了。我准备一些蚯蚓带过去，等水鸟捕食时，学着叫一声，它们回头来，我便取出蚯蚓，放在掌心。它们好像没有任何顾虑，飞过来三两口就抢着吃完了，黑眼珠里尽是满足之态。而身旁的一些三四岁的小孩，也学着我的样，张开胖胖的小手，手里放着吃剩的面包屑，来吸引水鸟，让人忍俊不禁。

一来二去，我们也熟了。每次去河边，都要带蚯蚓。而它们见了我，也都欣喜地叫鸣叫。

后来，搬家到了城里，有几年都没有回去了。但我心中一直有水鸟的倩影，和它们清脆的鸟鸣。

有一年暑假，我终于又回到了家乡。到老家的时候正值黄昏，夕阳映照着村庄。村庄上的炊烟还未曾散去。一切似乎都和原来没什么两样。我眼眶润湿了，望着河边的方向，又似乎听见几声鸟鸣。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挖了几根蚯蚓装在一个盒子里，就急忙向那条河边奔去。河，依然在，只是好像少了往日的灵气；山，依然挺立，却显的太过沉寂。我坐在一块石头上，耐心的等待水鸟的到来。

半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一个上午过去了，并没有看到它们的踪影。我安慰自己说，它们也许只是不饿，没有来罢了。结果，下午过去了，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它们仍杳无音讯。我对自己说，要每天来这里，再等等。

在老家待的最后一天来临了，我仍继续来到河边，希望能看到它们的踪影。结果仍一无所获。吃完下午的饭，过会就要回去了。我在心里说，再去看看最后一眼。到了河边，太阳已经慢慢下落了，在准备向回走时，我突然听见了它们的鸣叫。我立马回过头，向着声音来源奔过去。在村庄旁不远处，有一座房子，只有一个老奶奶在里面。

“阿英，阿桃，开饭啦!”随着老奶奶的声音响起。两只水鸟从天而降，落在地上。老奶奶将几条小鱼放在手上，它们很快飞过来抢着吃。老奶奶一边温柔的注视的它们，一边小声的说：“不要抢，慢慢吃” 。它们很快就吃完了，黑眼珠“骨碌骨碌”转了几下，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我不仅看的呆了，夕阳下的光笼罩了它们，笼罩了四周。我没有打扰，快步走出了山林，水鸟还是和人产生了信任。

我又回过头，山林静谧，万籁俱寂。突然，一声鸟鸣划过长空，是水鸟在叫！

我踏上了回城的汽车，在心里默默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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