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那里有你的身影。题记
寒冬,北风呼啸着从身边刮过,我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快步向前走着。卖烤地瓜哩!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大爷,正骑着三轮车向我慢慢驶来。好久没吃烤地瓜了,我向大爷朝了朝手,跑过去买了一个,剥开皮咬上一口,黄里透红的地瓜瓤,甘甜的味道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奶奶家,每当到了冬天,奶奶就会给我烤地瓜吃。
奶奶,啥时候才能吃烤地瓜呀?想吃烤地瓜了?奶奶这就给你做。说完,奶奶就放下手中的活,走进屋子里,从一只大箱子中取出几个地瓜,用手轻轻抚去上面的泥土,对我说:这地瓜是咱自己种的,甜着呢。我一听,更是迫不及待,对奶奶说:奶奶,你快去烤吧,我现在就要吃奶奶看我着急的样子,慈祥的脸上挂满笑容,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好好好,小馋猫,我现在就去烤。说完便走进了灶房。
我跟着进去,看见奶奶正往大锅里添水,盖好锅盖以后,就点着一张纸扔进灶里,然后往灶里塞玉米棒和木头。一会儿,火着起来了,火苗在不停的跃动,伸出火红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锅底。我心里疑惑起来:地瓜去哪了?奶奶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不过她并没有为我解答,只是有规律地拉着风箱,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过了一段时间,水沸腾了,锅里不断往外冒着白烟,我和奶奶被笼罩在雾气里,我感觉自己像在仙境中一般。仔细一闻,仙境里还有股地瓜的香气呢!奶奶把灶里的火熄灭,一边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汗,一边在炉子底下寻找着什么,拿出来一看,竟是烤熟的地瓜!我连忙伸出手抓起一个,嘶!刚拿起的地瓜又被我扔了回去。奶奶笑起来别急,我给你去皮儿。说完便扒起来。地瓜在奶奶手上不停地跳着圆圈舞,烤脆的地瓜皮也一点儿一点儿的掉落,红红的地瓜瓤渐渐出现在我面前。奶奶在地瓜下面垫上一张纸,把扒好的地瓜递给我,我接过来,匆匆地朝地瓜吹上几口凉气,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股甘甜的味道涌进嘴巴里,热乎的让冬天不再寒冷。我在那狼吞虎咽地吃着,奶奶看着我,慈爱地笑着
奶奶的烤地瓜温暖了身体,温暖了幼小的心灵,温暖了整个冬天。地瓜的香甜是我的独家回忆,它和奶奶的爱在我记忆深处,久久地散发着芬芳。
姥姥山那边是什么?
山那边是海。
海那边呢?
海那边是山。
长满菊花和葡萄的庭院里,回荡着一老一少熟悉的话语声。姥姥坐在长椅上,我趴在她怀里。
正值初春,菊花和葡萄都闭着眼,发着芽,西下的夕阳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闪闪的金色。我看着山,仿佛望到了山那边的海,姥姥抚摸着我的额头,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一阵和风吹来,带起鬓角的碎发,我昏昏欲睡。
我渴望海,可这里到处是山,只能听姥姥讲山那边的故事。
通往山那边的路长得没有尽头,我喜欢和姥姥坐在梧桐荫下,望着那长得没有尽头的路,听她讲故事。夏天的阳光很烈,可我却总觉得没有很热,天上的云随风移动着,很白。
姥姥天上的云为什么那么高?
不高的。
可我摸不到它啊!
长大了就摸得到了。
记忆中,不论是姥姥的故事,还是姥姥的回答,总伴随着一缕芬芳。不知是舒心的太阳味,还是梧桐荫的清新馨甜,又说不定是谁家的红烧鱼呢!
满院的菊花似沾染了夕阳,摇头晃脑,与隔壁的紫葡萄聊着。姥姥拿着剪刀,提着竹篮,正剪下一串串晶莹的葡萄,要酿葡萄酒呢!
已经不记得姥姥的葡萄酒是什么味道了,好像很甜,又好像很烈。只记得那晚的月亮总是又大又圆,月饼很美味。
姥姥等我长大了就带你去看海!
好。
姥姥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好。
哦,葡萄酒是香的吧。姥姥的故事是香的,葡萄酒也是香的。
山里的冬天是下雪的,一片白茫茫,搞得我都找不到姥姥了
长大后,我看到了海,可还是摸不到云,或许要等我长到姥姥那样高才行。
山间的路依旧长得没有尽头,梧桐荫还是长得枝繁叶茂,耳边回响起姥姥讲故事的声音,那是一缕芬芳。
坐在小院的台阶上,望着深蓝色的夜空,闻着桂花的香味,那件事不知不觉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次,我考试没有考好。我拖着沉甸甸的书包,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周围静的可怕,天空黑漆漆的,路边的小树林里,夜莺叫得十分悲伤,和着呼啸着北风,路灯下,我的影子变得异样的长。为什么考不好,知道这一次妈妈对我的期望有多大吗?你对的起她吗?这些声音不停地在我心中徘徊。
到了家门口,我停住了脚步,望着褐色的大门,我应不应该进去呢?
我呆了一会儿,这时在窗前工作的妈妈发现了我,她急忙站起来为我开门,接过我的书包,递给我一杯热水。面对她的吁寒问暖,我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妈妈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因,她知道之后,停了一两秒,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情,见我失落地站在那儿,就把我拉了过去。
她轻轻地攥着我的手,安慰着:孩子,没考好没关系,妈妈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很努力的学习,妈妈不怪你,下次加油,妈妈看好你。我泪汪汪地望着她。此时,屋内变得十分温暖,窗外月光倾泻着大地,一只小松鼠正在掰果子,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钢琴的弹奏声。我的泪水,慢慢地干了,坐在小木桌前的我又开始在为下一场考试努力地做准备。
妈妈的鼓励虽是一时,但我却终生难忘,它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上六年级了,我们换了一个班主任。
他三十岁左右,头发稀疏,一张国字型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鼻子像蒜一样大。他生气的时候鼻子会喷出愤怒的气息,让人闻风丧胆。他那蜡黄的脸上似乎一年四季都是一副默然的表情。我们都觉得他脾气阴晴不定,人也很不好相处,所以都不愿意靠近他。
记得他刚到我们班上的第一节课,那时候,我们还不曾想,原来这就是噩梦的开始。第一堂课的上课铃一响,他就风尘仆仆地走进教室,看了眼还在打闹的我们便把书往桌子上一拍,气壮山河地大吼一声上课。我们被吓了一跳,停止了打闹,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拖着长音回答:老师好。老师对我们的表现十分不满,他哼了一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六(1)班?真没想到那么没礼貌坐下,重新来。我们没办法,只好乖乖坐下听他的命令。
我姓国。他重重地在黑板上敲了一下,你们可以叫我国老师。国老师?叫老蝙蝠还差不多,衣服油腻腻的,都不知道几天没换了?我暗自嘲讽他。
但是我没想到,我对国老师态度的改变,仅仅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这一个星期的天气都不太好,凉风习习。早上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一定要穿上外套,这下好了,早上是记得穿了,下午却把它忘在教室里了。
一阵凉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突然,奔跑时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好奇地回头一看,那人却让我大吃一惊是国老师!他是在追着我?他想干嘛?随着国老师的一步步往我这里跑,我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待他走近之后,我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件我最熟悉的天蓝色的外套,正是我忘在教室里的那件外套!
国老师气喘吁吁地把外套递给我,粗声粗气地对我说:你外套忘带了,会冷的。我呆愣地接过衣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五味杂陈,我想起了他第一次来我们班上课的自我介绍,想起了我给他起的外号,此刻,我的心里被一种叫感动的心情塞满了。感动之余,我又为给他起外号的事而愧疚。
我裹紧了外套继续往前走,又一阵寒风吹来,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我身上的这件外套在这个寒冷的黄昏给了我莫大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