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空中,细雨似一把锋利的小刀,穿透雾气,却也微微刺痛我的心,思绪也随之回到那个美好的从前
您对我那寡言少语却令人温暖的爱,从未走远!
啪!又是这简单有爱的声音,夏日的早晨是那么炎热,让人只想在空调房里享受凉爽,但再热的天,也挡不住我去厨房看外婆做早餐的心。
此时外婆已将鸡蛋清和蛋黄分离,蛋黄搅拌均匀,一旁还有细长的小香葱,就等我来。
虽是夏日,但早晨却很温暖,要做了吗?外婆冲我笑笑。开始吧我冲外婆笑笑。火焰在锅底升温,油在锅里乱跳,她将手伸向锅的上方,感受温度,待油温合适,外婆将蛋清均匀倒入形成一个圆脸,几秒后,她把一旁的小香葱切成细长的丝,刀在菜板上既有力又有节奏地敲击着,如同一位熟练的架子鼓演奏家,在阳光的照耀下,外婆的身影微成金黄,仿佛看见了她年轻时那超凡脱俗的样子,她将切好的葱一个挨着一个地放在蛋清周围,待半熟,用筷子扎上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又迅速将蛋黄倒入,完成了。
虽说夏日的早晨不热,但夏日的厨房着实令人受接受不了,外婆那件单薄的T恤早已湿透。我端着那个笑脸鸡蛋,再看看外婆慈祥的笑,觉得生生活是如此美好。外婆的身体大不如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就连外婆的样子我都不敢保证是否还清晰地记得
但外婆亲切的爱,就如那个鸡蛋一样,虽不在,却成为我的一部分,她,从未走远,爱,从未走远!
微风拂过,寂静的乡村不见昔日的红墙青瓦,只剩下无数的砖块散落在地上,眼前浮现出这样景象:一座座屋子在挖掘机的肆意进攻下,如断了翼的飞鸟应声倒下,在轰的一声中,这儿成了一座废墟记忆中的乡村已经远去。
望着田上那棵摇曳着青葱绿叶的老杮树,十年的岁月将它的树皮腐蚀得坑坑洼洼,赫然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回忆不由自主地被勾起。
在柿树丰收的季节,外婆常同我坐在这棵枝繁叶茂的老柿树下做棉鞋,一条长板凳、一个小竹篮,一坐便是整个下午。外婆戴着副老花镜,饱经风霜的手似乎只剩下皮和骨,长期的劳作使她的手变得皱巴巴、黑黝黝的,但此刻捻着针线却毫不马虎,阳光透过树间缝隙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发丝,满头银白将她衬得格外慈祥,她将鞋底纳好,满脸笑意地招呼着我:快,快来试试合不合脚。我欢喜地瞅着外婆手中红红的棉鞋,她用她粗糙却温暖的手耐心帮我把鞋子穿好,被阳光捂得暖洋洋的棉鞋穿在脚上,连心底也变得暖洋洋的,外婆将她的爱一针一线地缝进鞋里,穿在脚上,便觉得外婆也一直陪在我身边
又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杮子的清香,又到了杮子丰收的季节,回望那棵老杮树下,那长板凳静静地立着,仿佛仍能看到外婆清瘦的身影坐在凳上,笑着朝我招手,那份美好与温暖我难以忘怀。
纵使乡村已经远去,但这份亲情仍时时温暖着我的心田,从未走远。
晨曦微露,世界柔顺得似花海,无论地域的阻隔,爱,从未走远。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与奶奶之间产生了隔阂,身居两地,电话里也只是简短的寒喧,似乎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五一节的清晨,拉开窗帘,天空是冰凉的,被分割成不规则的图形。这时,门铃响了。
打开门,竟是奶奶!
她,比上一次遇见时更黑,更瘦了。整个人在洗得泛白的,粗布格子衬衣里晃荡。身上散发着一股火车箱特有的味道。而那干枯的双手里,提了好几只袋子。
我有些恍惚,开口叫她。她有些尴尬得笑了笑,把包裹放在了地上。微微一瞥,望见粗糙的手已被勒满深深的硬痕。藏匿于心底的痛,如箭簇一般,划过。她手一挥,擦了一把汗。
从家里带的,没有打过农药的绿色食品啊。
我有些想笑,看奶奶那神气的模样。
进来吧。我哑着嗓子说。
她却不动。把沾染着尘土的手,在掏出的一块灰布上擦了擦。天气,是无法改变的炎热,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了。好奶随即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衣包内,拿出一块干净的方格布袋。布袋里鼓鼓的,装着什么呢?
她浅浅地笑着,皱纹快乐地爬上了额头,像个孩子似的。
只见那布满老茧的,几根粗壮的指头,慢慢吞吞地解着那个精细的小结。怎么打结时容易,解的时候就难了呢?她有些不甘,喃喃自语。楼下竹林里,飘来一阵清香,淡淡的,吐露出人世的情怀。
我,平复了易怒的情绪。
结,还是解开了。但奶奶却愣住了,巧克力已化成浆了,外包装破了,一股甜丝丝的香气弥漫开来。我的心里充盈着满满的感动。
一份真挚的爱,对于十四岁的人来说,似乎比一块松露巧克力更有理由被重视。
我安慰着她,牵起那幸福的手掌,细细抚摸,思绪像水一般地哗哗流淌。
奶奶现在离开我们回老家了,但爱我的这份情思,却能够穿透远远的距离,至始至终,陪伴着我,从未走远。
火车开动的是下午三点。她和父母唠叨了一阵子,便走了。我送她到车站,微微俯下身,抱住了她。她一愣,随即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世界柔顺得似花海,平时习惯了冷漠,彼时,忆起她,庆幸着。她的爱,从未走远。
本以为渐行渐远,蓦然回首,原来就在身边,从未走远。
爷爷这个词对我来说,有些陌生。
儿时,刚出生两个月就跟着父母去外地打工。直到十岁,我的生命中才出现爷爷的身影。他总是弯着腰,拄着拐杖,静静地坐在一旁,紧盯着我看。我往往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喊声爷爷。
渐渐地,我长大了,身处外地,一年只能回去一次,与爷爷的关系似乎更远了。
去年过年回老家,早晨到的家。奶奶早早等在一旁,我想问爷爷呢,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爷爷今年八十五岁了,从父母口中得知他身体又不好,经常躺在床上,每每我都远远地望着爷爷的房间,想进去看看,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年初一那天,爷爷早早地起了床,坐在轮椅上,双手背在后面。我有些惊讶,但爷爷看见我后,那严肃的表情淡了些,笑得像个孩童。我走上前去,他紧紧抓住我的手。
回来啦,爷爷给你压岁钱。他从背后拿出一张50元的钞票,放在我手里。看着爷爷坚定的眼神和脸上的笑容,我原本想拒绝的话又收了回去。
谢谢爷爷。
年很快就过完了,全家为了我的中考决定提前三天回去。那天早上,父母收拾好了东西,冲我说:走,去和你爷爷道个别。
进了爷爷的房间,爷爷原本躺着,见我们都来了,立刻坐了起来。我走到他床边,爷爷紧紧握住我的手。
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
等会就走了,来跟爸说一下。父亲开口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爷爷的语气有些低落。我盯着他握着我的手。那是一只饱经沧桑的双手,黑黝黝的手上爬满了皱纹,枯枝似的。
突然安静了,爷爷也不再说分别的事,只是说着最近村上发生的锁事,我知到爷爷只是不想那么快就分别。回过头,我看见母亲的眼框微红,父亲也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
但离别终究会来的。
爸,你在家注意点身体,想吃什么让妈做。
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走了。
别忘了,带点家里的白芋和鸭蛋去,特意给你留着的。爷爷急匆匆地说。
好。
到了车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爷爷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我们更应尽一份孝心。
我们从未走远,只是不曾回头,没有发现,彼此就在身边。
记得,或记不得,说得,或说不得,爷爷都在那里。
每当忆起爷爷,眼前就浮现出一张黝黑的脸额头宽大,眼睑下瘪,精壮且瘦。
爷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生都寄在渔塘那一隅白方方的小房子里。他没有文化,我清楚的记忆就是他那房子里昏暗的光线,黑白的电视,和终日闷热的温度37。2度。就这样不冷不暖,恰到好处,正概括了他的一生热心却遭人忘却,穷尽岁月却从未走远。
哎!赶收麦子了!火热的夏日,雄浑清朗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田野间,又是爷爷在招呼乡亲们割麦了!他头顶着笠帽,手里操着家伙,脚蹬一双疏疏的草鞋,脸上洋溢着火热的笑容。我也喜欢跟着他,手握一把小锄头,他割到哪里,我就蹲下来耐心地把剩下的杂草风卷残云。
美名其曰是帮忙,实则一不小心就把那怯怯露头的小萝卜给踢得老远,刨着黄土掩住那茁壮成长的小苗。
有一次,我正干得起劲,把一团茂盛的野草护得严严实实。爷爷过来,笑弯了腰,笑完后还接着喘气:你平常吃的就是这个?
我一头雾水,努努嘴指着那饱满的麦穗,你看,不是一样的吗?他便细心地指出,麦穗是有芒针的,杂草沒有,它们的边缘都是平平整整的
用他宽厚的背,爷爷不仅挑起了整个家,也包揽了全村近一半的生产任务。可那帮村人呢?有事就找,没有事脸也不露。我对此十分生气,可爷爷总是笑笑:不碍事,我活儿少,多干点!我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对于他,虽未受正规教育,可却包下了我幼时的所有启蒙。蓝胡子是个暴虐的君主,可他内心还是渴望着爱啊静静的夜空,明亮的星星就像孩子的双眼一样,顾盼生辉。他总用不熟的普通话,美化一个个我现在不屑一顾的童话故事,也用一次次的电话和赠礼,告诉我们他从未走远。
如今,爷爷身患重病。他饱满的嘴唇变得干瘪,红彤彤的脸颊变成了草灰色。即使尽力掩饰,我依旧能捕捉到他眼底稍纵即逝的落寞。
没事啊!我用一天天的探视,一句句的絮语告诉他,我来了,我不会走了。
而那些乡民,也来得愈勤了,带走了促狭的假意,捧着一颗实实在在的心来了。
谢谢你出现在我们身旁,现在由我们来照顾你。
其实我们从未走远。
其实,从未走远;这样,款款而来,静待花开。
好像,时至今日,父亲还从未离开过我。可他那时常显露在我面前凝重的神色和冰冷的话语,实是让人捉摸不透。都说父爱深深,我大概还没感受到的。
父亲,异常严肃。
父亲的性格与我截然不同的,他寡言,我却多语。餐桌上与家人分享趣事,母亲和祖母被逗乐那都是常有的事,唯独父亲,只是点点头,没有一丝波澜。大概他爱工作是远超了我吧!不免,我这样想。再或是与他们汇报成绩时,祖母做着老辈儿惯有的事,安慰和警醒,母亲又同往常,捧着卷子,左看右看,虽说不知她是否真的通晓,却总能分析个头头是道来。父亲呢?我是鲜少听他念出个表扬,甚至批评的话来。惜字如金,我便也一言不发,这是孩子独有的报复心理。然而,父亲竟也没来问过。罢了,也是没法儿。这里再下定论,还有些不妥。与之沉默的日子里,母亲的手机聊天记录里有着大段的关心,全然出乎意料,母亲大番富有哲理的话,竟有多数是出自父亲的口中。只是难以言说,不是不愿说。
第一次,感受到父爱的气息了。
父亲,铮铮硬汉。
父亲有腰伤的,本想着,他会断然放弃这份令他受伤的工作,转身找些快活的活干,而并没有。他从未缺席,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手把手教着,亲力亲为。家中还从未听他怨声载道过,生活和工作他分得很清楚。缓过神来,也因如此,我的生活似乎都在有求必应中,未曾有过遗憾。父亲独特的宠爱是如此。
再一次,感到父爱渐拢过来了。
父亲,却也柔情。
就要第一次离开我了,去到相隔甚远之地,为期数月。临行前,父亲变得反常了。先是买了大袋我的爱食,再是在餐桌上拼命地给我夹着菜,还念道太瘦了啊多吃些吧!这次是不假思索的,却也是真情流露的。隐没了泪水,将想念的思绪寄于临行时,是父亲的性格,也是那个熟悉的父亲。
又一次,感到父爱的裹挟了。
至此,我尝试着理解父亲,帮他开脱。
生活与工作本是两难的事,权衡起来不易。他只是将生活本该空余的时间留给了工作。扛起家庭的担子,这是硬汉本色。他将默默留给了生活,将善始善终赠给工作,这是他选择的路,同时也在言传身教着我。
我自己选择的路是否能善始善终,从一而终。眼前这条漫漫学习之路,尽管崎岖,却从未走远,路就在自己脚下,要看你是否能够走到头,在学习与琐事间权衡。
不然,父爱也从未走远,所及的深沉,比山,与海,比天更高、更深、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