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之间有什么?教诲,批评,严格,敬畏,甚至是友情九年的学习生涯让我遇见了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老师,但我犹记得小学的一位蒋老师。
蒋老师是谁?可能说出来也只有一个人认识了,因为那是从巢湖来的,每周六会来我们学校教美术。
对,没错。当时每周六都会坚持来学校学美术只有我和他。犹记蒋老师第一次来到我们俩所在的班级,一进门她就愣住了,惊讶得嘴张成了O型,连下巴都要掉下来,因为她看见若大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学生,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问了我们一句:就你们两个?我们点了点头,得到答案,蒋老师再也没说什么,认真负责的教起我们美术。
我和他都觉得这个老师很好,除了教绘画时的严格,平时却也是和蔼可亲。这后来的一件事让我一度不想学美术。
这周正好赶上了期中考试,学业作业任务繁重,加之还有背诵任务在身,便把蒋老师布置的美术作业给忘了,到周六早晨才记起那被抛在九霄云外的任务,想赶已然来不及了,于是便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学校。
我到了学校,蒋老师竟是比我来得还早,已经坐在了教室之中。当我和她四目相对的时,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完了,因为她见到我俩的第一件事就是收作业。果不其然,她朝我张了张手,示意我教作业,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哆哆嗦嗦地说:我没画,我还想解释,可没用,因为她已经眉头紧锁,将我拉到了教室拐角处,让我站着听了一上午的课。
我心里很怨恨,恨这个老师太狠,恨这个老师不通情达理。自那之后,便也不认真听她的课了,即便她依旧教的那么认真。
那天我没精打采的来到教室,蒋老师还没来,便哑着个嗓子和她攀谈起来。没一会儿蒋老师来了,她听到了我的声音,竟是没再第一时间收作业,而是打电话给我妈妈,再后来妈妈带我去医院检查,竟是声带小结,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如若严重,也要开刀,幸好发现的早,还能控制,小时候的我怕极了手术,心里对蒋老师的曲解少了许多,感激多了几分,又开始认真上课了
对于蒋老师的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我很钦佩;她的严格,我非常敬畏和理解,对于她对我的关心,和下课时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我和他便是满心欢喜,因为下课时我们可以和她聊天,探讨问题,甚至一起玩手机游戏。
后来,蒋老师不仅只是我们的老师,还是我们的朋友,也许是她的和蔼可亲但我想更是因为她的认真,一丝不苟和严格吧
说到师生关系,你也许会想到老师台上讲,学生台下听这种庄严肃穆的场景。但当你接触过一些特别的老师后,你就会真正体验到什么叫亦师亦友,什么叫老师不问问题,学生不问年龄,并且发现他们可爱的一面
辅导班的老师少说也有十几位,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小方方梦婷老师。方老师皮肤白,五官清秀,但就是个子矮,有时甚至碰不到黑板顶上的黑板擦,只能让我们上台帮忙拿
小方最忌惮的就是别人问她的年龄。然后我们一群调侃狂也乐此不疲地不断试图像福尔摩斯一样试探她的真实年龄。当小方被我们烦了无数无数遍后,竟开尊口,指着我说:十岁!
大家心照不宣的对了一下眼神,都明白小方什么意思。比我大了十岁,那就是二十六岁了,还没三十嘛!于是,梦婷姐的名号也就被我们这么传开了。
小方的家离辅导班比较远,所以小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次上她的课,开篇形象肯定是她如同旋风一般刮进教室,然后几乎是甩下了身上背的小包,将小包以光速扔向板凳。包重重地呯的一声摔在了板凳上,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小方可不管这些,大着嗓门叫:上课!
每看到这幅画面,台下的我们都尽力憋住不笑,但我还是很不厚道地噗笑了一声,然后拉着嗓门喊:老师好!
小方除了忌讳年龄之外,最忌讳的就是身高了。有一次上课,小方洋洋洒洒板了一黑板的书。由于小方身高不足,板书几乎都在黑板下方。一翻她自己的独家秘籍,她发现还有一大行书要板。小方轻叹一声,抱怨一声,长吁一声,开始板书。
小方此时的姿势相当怪异:右手尽力向上举来写字,左手扶住黑板框右脚像一个芭蕾舞演员一样掂起脚尖,左脚尽力向上举,活像一个向右倒的大字!
此情此景,惹得我们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而我迅速拿出了一张白纸一支笔,开始为小方画个速写。而正当我即将大功告成之时,板书的嗒嗒声戛然而止。小方猛然转身,正好抓到了正在沉迷于艺术创作无法自拔的我,釜底抽薪一般抽走了我的大作。
我旁边的俞某已经快笑出鹅叫声了,看到被抓住的我,当即立马鹅鹅鹅的笑出了声。最让人忍俊不禁的还是小方。只见他拿着我的画,左比比,右划划,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并没有批评我,而是大呼:这还是我吗?!太丑了!
全班鹅叫。
小方课堂上的琐事也很多,其中更多的还是来自我们的调侃。一次,我们问她:方老师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用英语怎么说时。小芳先是极其不自然,然后从容地写下:
You are the fools!
这一句惊人耳目,更尴尬的是,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无知的我们只有看着小方一个人捧腹大笑的份儿了。
小方的QQ头像是小猪佩奇,其少女心可见一斑,这也常常成为我们余饭后的笑料。无论如何,现在一见到小猪佩奇,就想起了小方。
想念小方的第二十五天
总会有人在你身处乌云之下时,为你拨云见日。
这是我进入初中的第一个星期。周围人已经迅速融入班级,与同学们处好关系。
我由于个人喜好,始终在他人聊天时插不上话,像个皮球似的在几人之间被踢来踢去。
起初我也想过好好交个朋友,但再三的打击只是给我脆弱的心灵再来重重地一击。
久而久之我也便释然了,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不必留意那些对我挺复杂的人际关系。就一直这样吧,我心想。
但我这个自卑的幻想被他打破了,他便是我的李老师。
李老师很早便注意到了,我周围环境的不自然--从来没见过下课时我与别人交谈;一直未见过我的笑;从来都看见我下课时的发呆;这些她都一直默默记在心里。
我没想到在我拥有一个人也挺好的可悲想法中时,李老师已经准备将我从这个自卑的泥潭中拉出,给身处孤独的大海中献上一把稻草。
事情的开始,也是结束的时,李老师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李老师先向我说了几个题目做铺垫,然后长舒一口气,开门见山的说:你也要和同学说说话,搞好关系嘛。
我先是一愣,然后便下意识的否定,连连摇头,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往后退了一小步。
李老师接着说: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知心朋友,朋友这个东西对你的青春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对吧?
李老师说到此处,我的眼眶已经发红,心中的悲伤洪流已接近决堤,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握拳,不自觉的在抖动。
我也知道你很不容易。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我的心中化为一滴水,落入洪流之中,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般,心中那悲伤的洪流决堤冲出。
我眼中的世界忽然变成了彩色,仿佛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黑白的假象,世界真实的面貌,人间的真情冷暖像一幅巨画为我徐徐展开。
决堤的悲伤淹没了我,淹没了办公室,淹没了整个教学楼。
之前一直被海水压在海底深处的我,第一次呼吸到了名为爱的空气。
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已泣不成声,我从未想到,把故作坚强的面具摘下,露出心中的空虚与恐惧时,竟是那么痛快,那么的令人放松。
在此期间,老师一直微笑的看着我,但我稍加平静后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非常不好意思用手抹着眼泪尴尬的朝老师笑了一下,老师也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我。
在此之后我又连续与老师谈了几次话,渐渐地,按照他的方法交了一两个对我有帮助且十分投机的朋友。
而我也变得自信起来,因为我知道无论我遭遇何种挫折都会有一个人--李老师,用温暖的阳光轻抚我的伤口。
我曾记,倚着教室窗口的角度,是我回忆里最美的一幕,那时候的岁月比现在更为清浅,让我感谢这一汪清水,倒映出夏至西瓜心里最甜的部分。
七年前的问题少年终是长成了自己期盼的模样。如果可以,我想要拉住流年,好好的和小梅老师说声再见。她是我的老师,我是她经手的一届学生,旁人看来,我和她的关系不过如此。可谁知晓,那年夏天,小小的我和年轻的她曾有一段回忆,至今悠悠荡荡。
上课时,我总爱用胳膊筑起一道围墙,墙外长满棘荆,野蛮生长。逐渐地,将扬起的嘴角,明媚的线条偷偷放平。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夏至,大家的小便当里放着爸爸妈妈切好的西瓜,我什么也没有。第一节上课,小梅老师走进来,讲了好长一会的课,我若有若无的点头,掩盖眼底的落寞。听着小梅老师手里的粉笔在黑板敲击,似乎是敲在我的心上,为心灵蒙上一层灰尘,就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在与她对视时被灵敏捕捉。她朝我轻笑了一下,我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动。
课程过半,她布置了一道题目,我很快就写完了,而后,就对着窗外发呆,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在早起时对着太阳说晨安吧!可我只能看电线杆上的雀儿翻飞出五线谱,跳离我云淡风轻的视线。不知不觉间,眼眶酸得发了红,我揉了揉眼,继续看窗外,丝毫没有在意小梅老师在看我的作业。
小梅老师看了一会,如获至宝似的捧起我的作业,瞳孔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喜悦。一闪一闪的瞳仁,迎着朝阳,短暂的时光也一样温暖了心灵。她抚了抚我的头,轻身对所有人说:
同学们,老师发现了一个宝藏,这位同学居然机智的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解决了这道题目
同学们就都看向了我,听小梅老师一点点分析我那句现在看来稚嫩拙劣的比喻句,中间说了什么我没有仔细听,但记得小梅老师最后转过头来,对我说:
你可真棒,让我们大家为她鼓掌好不好?!
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有那么多人为我鼓掌,我仍愣愣的,听着掌声逐渐稀落,我看着小梅老师打量我的眼神,努力的将僵硬的嘴角上扬了一点,她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为了奖励我,我的书本上出现了一个圆环,突然又加了两点眼睛,还有一个嘴巴。小梅老师嘴角上翘的弧度像枝条一样不断伸展。
孩子的奖励很简单,但也足够快乐。
下课后,她带我去了办公室,用小勺挖去了她刚买的西瓜的中心,送给我那是一个西瓜最甜的部分!突然的,就被感动。那一勺西瓜甜了我一个夏天和一个留守儿童的整个童年,我看着作业本上没有画出表情的人脸,想了好久。
嘴角是上扬还是下弯呢?最后干脆什么都不加了,就那么留着吧,小梅老师没有画出的嘴角,是时光里最美的一幕。那年夏至我看见,蔷薇也带刺笑的坚强。
后来,时光就像长了脚的妖怪,跑得飞快,很多故事被风吹凉,那个微笑和少年的心一直炽热滚烫。